真实故事 | 母亲去世,我看不起的继父老顾登堂入室了

2022-11-19 22:03

来源:知音真实故事(ID:zsgszx118)






韩敏跟着母亲改嫁后,十岁那年母亲车祸去世,她的归属成了问题。最后那个她看不起的继父老顾收养了她。韩敏跟着老顾,能过上好日子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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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永远记得那潮水般一波波袭来的恐惧。

2012年4月21日,周六,天晴微风,早起便有霞光,我租的小房子被笼在那层淡淡的光晕里,温柔又整洁。

那是我为了迎接老顾而一早起来打扫的成果。

晌午时分,换上新的床品,再将买来的菜存进冰箱后,我心满意足地出发去了汽车南站,想着一会儿接上老顾,回来的路上再带瓶酒,好庆祝我们父女在异乡有了一处容身之所。

老顾乘坐的大巴车差不多十一点半到站,隔着出站口的铁栅栏,我看见旅客鱼贯而出,可直到最后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出来,老顾都没出现在我视线里。

又等了十多分钟,我有些急了,去车站的咨询处问工作人员。

按照我提供的班次,工作人员告诉我说车早就到站了,旅客也早都走光了,不过有个情况要跟我核实。

听到转折,我心头咯噔一声,眼皮控制不住地跳。

果然,工作人员告诉我,这班车的司机在一个多小时前上报少了一个人,不知道是不是我等的人。

我哆嗦着问:“少了一个人是什么意思?”

“车在梅村服务区停了几分钟,重新发车的时候,司机数来数去都少一个人,就报了服务区派出所。为了不耽误其他乘客的时间,站里指示司机先发车,少的那个人,那边服务区已经加派了人手去找。”

轰——我的脑子一下就炸开了,各种不好的联想都在眼前浮现,电视电影里看过的抢劫杀人谋财害命的案子瞬间都过了个遍。

我努力保持镇定:“现在怎么样了?人找到没有?”

工作人员面露难色:“还没有。监控探头拍到那人进过卫生间,出来后买过粽子,走出服务区后跟随人流往外走,后来就看不到了,摄像头清晰度不够,人也太多了……”

看着工作人员一开一合的嘴,我出现了耳鸣的症状,一个字都听不清,满脑子都是老顾没了、老顾没了,眼泪也随之夺眶而出……

直到天擦黑,我都没收到任何老顾的消息,我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,像泡在了水里,喘不过气,和多年前我妈离世那天一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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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顾莞,三十二岁,江苏扬州人,老顾不是我亲爸,可我们比亲父女经历了更多事。

二十三岁之前,我不叫顾莞,而是随我亲爸姓韩,叫韩敏。

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港风盛行,我亲爸在我们当地的县城堪称港流代表。

他长得帅,大高个儿,一双桃花眼满含风情,引得很多少女沉沦进去,我妈就是其中之一。

我爸打扮时髦,梳大背头,穿微喇裤,的确良的花衬衫套在他模特一样的身材上,竟然一点儿也不花里胡哨。

在众多前赴后继的姑娘中,我妈最持之以恒,所以最后是她抱得帅哥归。

嫁给我爸的第二年,我妈生了我,她本以为从此可以一家三口和和美美,却不想,我爸那样的浪荡子,压根儿过不了安生日子。

我六岁那年,疲于应付我爸污糟事的妈妈终于彻底醒悟,主动提了离婚,将我爸这个大众情人归还人间。

离婚没什么可分的,我妈只带走了我,和很少的一部分钱。

那个年代,单身女人带孩子,要面对的难关不光是经济上的捉襟见肘,还有外头的流言蜚语,我妈愣是咬牙熬着。

我妈给人擦过皮鞋,摆过小摊卖早餐,也曾去商场站促销岗,穿着高跟鞋一站一整天,到家后脱了鞋子,脚后跟是破皮的,嘴角是笑僵了的。

离婚的第三年初,我们在县城租房子的那家房东大姐看我妈一个人不容易,动了心思帮她说媒,老顾就这样走进我的生活里。

陪着我妈去和老顾相亲的时候,我被老顾的丑惊呆了——他个子不算高,只比我妈窜出去一点点,体形却是我妈的两倍,五官挂在一张胖脸上,像组装上去的零件,要不是皮肤白点,可真没优点了。

老顾往我手里塞了一个布娃娃,笑呵呵说以后给我集齐一套,他一笑,我一哆嗦,然后趴在我妈耳边说:“妈,这个人好丑。”

那会儿有首歌叫《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》,我充分怀疑老顾领略了其中精髓,因为自相亲后,他就三天两头来我们的出租屋献殷勤。

当时用煤球炉,老顾担心我们缺,干脆拉了一板车蜂窝煤送过来,我妈说他送来那些够我们娘俩用到年底,老顾憨憨地笑,说有备无患。

初夏开始,老顾每隔两天就往我们院里送一个西瓜,说是井水镇过的,解暑。他总把最中间那块平均分给我和我妈,我妈也就在他的殷勤里生出了感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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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0年,千禧同庆,老顾给了我妈一场特别气派的婚礼。

那天外婆抹着眼泪送我们出门,说我妈有了归宿,她就放心了。

外婆放心,可我心里却堵的慌。

心里带着怨,我对老顾的厌恶就越来越深,那年我10岁,叛逆初现。

上下学我从不乖乖等老顾接送,到时间就自己走,老顾会吭哧吭哧在后头追;老顾和我说话,我总是当耳旁风,或者很潦草地应付几句;老顾给我买了新裙子,我直言太土不穿。

除此之外,我还每天赌气不说话,在家里一言不发。

时间久了,我妈发现我情绪不对劲,带我去看医生,结果医生判断我有轻度抑郁,我妈懵了。

起先医生没开药,只叫我妈注意我的情绪,尽量让我开心,我突然就有了主意。

看见老顾和我妈在厨房里结伴做早饭,我妈头发上沾了片菜叶子,老顾抬手帮她拂开,那动作亲昵,我假装控制不住地大叫起来:“你别碰我妈,你离她远点!”

我妈大概是被我吓到了,往后退了好几步,之后她朝我走来,想要解释什么,我却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准备往自己胳膊上划,我妈被吓得脸色惨白。

后来我妈送我去医院,那时县城的医院没有专门的心理科,我们还是去了精神科,医生摇头叹气:“说了别刺激她别刺激她,怎么还是严重了。”我妈垂着头,眼眶红红的。

那次看完医生回去,我妈就开始刻意和老顾保持距离,只要听到他俩说话,我就假装自杀,我妈每次都哭天抢地地送我去医院,她也濒临崩溃。

那年九月,我妈提出和老顾解除婚姻关系,她说她不能再看我伤害自己,老顾沉默了很久,颓然答应。

得知这个消息,那天上学的路上我都哼着歌,可我没想到那天会是永别。

放学回家,刚走到院门口,我就听到里面悲痛欲绝的哭声。

外婆哭哭啼啼地告诉我,我妈是在菜场门口被一辆送货的卡车卷进车轮底下的,当场毙命,当时她手里还提着一网兜菜。

那三天是怎么过来的我已经记不清了,印象里只剩下老顾红肿着眼忙前忙后。

丧事刚结束,就有了新难题——我的去处。

外公走得早,外婆跟着小舅两口子过,她本就长年看小舅妈的脸色,所以不可能把我这个累赘接回去,我亲爸那边也没希望——他已经再婚,他的新妻子明确表示不接受我。

恐惧从脚底板慢慢攀爬,我屏着呼吸看在场的大人,外婆和小舅都不敢正眼看我,老顾就是这时候一字一句道:

“孩子跟我,我养她长大,不过你们得立字据给我,放弃抚养权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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拿到新户口本那天,老顾带我去给我妈上坟。

我跪在我妈墓前磕头,老顾蹲在那烧元宝蜡烛,烧完后,他从怀里掏出户口本,展平在碑前晃了晃:“老婆,你放心,我一定把孩子领大,你在那边好好的。”

我没抬头,可我能听出,老顾厚重的鼻音,我想,他应该不想让我看到他哭吧。

那年老顾整四十,我十岁,我们学着做家人。

那会儿我们住的房子是一栋自建的两层小楼,带一个小院子,每天清晨,老顾都会早早起床,扫地拖地擦桌子一套流程下来,就是一个窗明几净的家,就连楼梯扶手上,都不会沾染一丝灰尘。

老顾的厨艺也好,每天早晨我洗漱好坐到餐桌前,看见的都是不重样的早餐,我一边吃一边看他在厨房叮呤咣啷的忙活。

那会儿老顾工作忙,他怕中午我放学赶不上做饭,所以会在早上就把午饭做好。

一日三餐,老顾都会搭配营养来,他说:“你正在长身体,营养得均衡。”

他说这话的时候笑眯眯的,配上他胖乎乎的脸,活像一尊弥勒佛,这么一联想,我好像找到了乐子,觉得老顾也不那么丑了。

可对老顾刚有了好感没几天,他就成功让我恢复了嫌弃。

从前我妈在的时候,我的发型是三天两头有变化,麻花辫,小揪揪,丸子头……发型不重复,发卡和皮筋也都是五颜六色的各种款式。

可老顾不懂这些,他那双能在工厂里检修机器,能在厨房里熬汤炒菜的手,到了我脑袋上,就像生了锈一样,吱吱呀呀好半天,也只能弄出千篇一律的马尾辫,那头发还扎不紧,常常还不等到放学,就松松垮垮地拖在脑袋后面。

老顾选衣服的品味也是一言难尽,女孩子都喜欢小裙子,老顾也给我买,可他买来的都是过时的款式,他还自有一套说辞:“经典款永远不会被时代淘汰。”

有一回老顾给我买了条素白的,带蕾丝的蓬蓬裙,那是第一次我觉得他的眼光正常了,可我没穿两次,老顾就在晾衣服的时候把那条裙子勾破了。

扒着那个难看的豁口,我问老顾能不能在破洞的地方绣一枝我喜欢的梅花,他搓着手讪笑:“你妈手艺好,从前给你绣过,我不行,明天我再给你买条新的去。”

看他憨头憨脑的样子,我故意气他:“唉,手笨就只能多花钱啰。”

老顾抬起头嘿嘿一笑:“给自己姑娘花钱,那不是天经地义嘛,嘿嘿。”

我心里一惊,原来在他心里真把我当闺女看,在那之前,我一直觉得,他是完成任务罢了。

对老顾的感激和抱怨碰撞着,我们就这样别扭而和平地相处了好几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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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4年6月16号,我亲爸来学校找我,那会儿我已经读初二,老顾为了就近我读书,卖了从前的两层小楼,在学校附近一个新开发的楼盘买了套小两居。

我亲爸站在学校门口的桂花树下,流着泪说要被我认回去。

时光真是偏心,隔了那么多年,我爸明明不年轻了,可那张脸还是好看,相比较之下,我想起那几年迅速衰老的老顾,突然有些心虚。

我说我得回去问问顾叔,我爸急了,说他已经找过顾叔,顾叔不同意,他才来找我。

听说老顾替我做决定,我有些生气,可还没等我多想,就听到老顾气喘吁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:“我打听过了,你想把孩子认回去,不是因为你想补偿,而是你乡下老房子要拆迁,多一个户口能多拿一份拆迁款!”

老顾吼完,我亲爸的脸色刷白,我就知道老顾说对了。

愣在原地,我双眼噙满泪水望着亲爸,想要一个解释,他羞恼地低下了头。老顾抓紧我的手,临走前警告我亲爸:“再来骚扰我闺女,就报警抓你!”

因为气愤,老顾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,可那天我却觉得他英勇无比,脸上的肥肉都不难看了。

时光一点一点划过,我和老顾在一个屋檐下住了许多年,中间有人曾想给老顾介绍对象,他也去见了,可对方听说他养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,就再没有了下文,再后来,老顾就不怎么出去相亲了。

他笑笑地回绝说媒的中间人:“我就好好把孩子领大,不拖累别人了。”

听着这话,我心里酸酸的,年龄渐长,阅历渐增,对老顾的偏见早就一点一点随时光消散,可我没想到,我重新审视了和老顾的关系,外人也在揣测不停。

小区里有了流言蜚语,说老顾四十多岁的年纪血气方刚,对找对象的事儿一点都不热衷,就是因为身边有个如花似玉的继女,还有的附和说:“就是,说是父女,可关上门背后的事儿谁知道呢……”

2005年3月,老顾突然告诉我,他在小区里另租了一个车库住。

“往后我就白天回去给你做饭和送水果,你只管好好学习,旁人的话不要放在心里。”

眼眶瞬间湿润,我知道老顾什么都听到了,也什么都明白,为了让我安心备考,他选择去住低矮潮湿的车库。

之后的日子里,我住楼上精装修的房子,老顾住楼下简单装修的车库,我们就这样又做了三年父女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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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8年4月底,正在上晚自习的我被班主任喊到教室外面,她面色凝重地告诉我:“韩敏,你爸现在在人民医院抢救,你快过去,需要人签字。”

我双脚发软,一步都迈不动,后来是班主任打了车送我过去。

老顾是被隔壁车库的大爷送进医院的,大爷说他听到有响动,去看才发现老顾倒在地上,手里还拿着一张排餐表。

自从我进了高三,老顾总是提前一周找菜单,再把之后一周的饭菜都备齐。老顾是下了班又马不停蹄地给我备餐,累晕的。

我签了字,之后守在抢救室门口等,一个多小时过去,老顾才出来,他躺在病床上,整张脸毫无血色,眼睛紧紧闭着,眉头都是紧锁的。

我吓哭了,冲过去一直喊,可他纹丝不动,护士扶着我的肩膀,医生安慰我说:“送来的及时,很快会醒的,但是往后不能那么累了,不然下次再犯,不一定有好运气。”

第二天清晨,老顾终于睁开眼,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,坐在病床旁边哭成了大花猫,老顾用夹着仪器的手指碰我的脸,笑得有气无力:“放心吧,还没看你上大学,顾叔死不了。”

他一乐,我又哭了,特别没出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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